今天的故事,讲的是一位年近花甲老人,在疫情放开后的第一个春天,连续遭逢变故,负重前行又遭受巨大冲击的经历。
作为老人,在儿女面前不能秉持客观和坦诚,自己节衣缩食却对个别儿女无私奉献,同时对其他儿女的付出视而不见。爱带了偏狭,这也算是一种自私吧。
更有甚者,家人们一起串通,为了谋取不当利益,对远在他乡的亲人算计欺瞒,不仅亵渎了亲情,扭曲了事理,还侵害亲人权益,涉嫌违法。
其年幼离家求学入伍,毕业后进入体制累有升迁。虽外地工作往来奔波,多年来也曾为家中尽力甚多,是家中最省心也最有出息的一个孩子。
所谓有得有失,只因奔波太久,影响了个人大事,晚婚晚育34岁得嗣,半百白发送独子留学,年届花甲尚负重前行。
故事的核心,在其母病后欲回探望,却被疫情阻隔工作羁绊,不想因此被父母埋怨,不过两年时间亲疏颠覆,善恶陡转。
转眼早春二月,得知母亲病情恶化后被偏爱之子接走,频繁致信致电不回,生前半个多月毫无音信,临终失联境况微妙。
待突接去世噩耗,当即订票次日千里奔丧,回乡竟无处安榻。老人去世后遗嘱秘而不宣,一纸杂乱手书令人疑窦丛生。
待警觉全是欺骗,从隔断联系到临时手书,再到隐而不发私下行动,直至发现遗嘱无效乱了手脚,这才拿出手书掩人耳目。
当事人本无计较,回乡奔丧一片悲情却不想被人算计,没惦记却被馅饼砸到嘴。真是应了人算不如天算,岂非天道轮回。
可笑的是家人尚不自知自省,失手变恼怒,竟然纠缠不休,天涯追着老头跑。真是机关算计弄巧成拙,却不想得失难看。
主人公老莫,是我邻居,北国某省会C城人士,男,年五十有八,事业单位供职。上有高堂双亲,齐眉同龄,中位三男之末,下有独子留学。
二人皆喜静无争慵懒之人,退休后闭门不出,不交友不聚会不运动,过年都嫌吵,儿女们年三十或初一回去坐坐就走,都不留吃饭的说。
生活异常节俭,不修边幅,不缮家居,家中柜漆斑驳,室内杂物堆迭,寒酸不忍目睹。闹市隐居不闻市井烟火,日常起居唯吃、看、卧三步,纯龟息式养生。
老莫上面的两个哥,老大夫妻从企业下岗后,靠亲戚关系安排在一国企下属,收入不高但稳定有社保。老二中专毕业在社会游荡了数年后,在老爷子退休那年,疏通关系子承父业进了体制内,也分了房,虽不求上进也衣食无忧。
老莫的父亲是理工直男,不沾烟酒,两耳不闻窗外事,收支细账算得清。母亲则正相反,退休后顿没了文化气息,回归乡村老太模式,爱追剧用脑少,偶尔阳台发发呆,有点过早糊涂了。
但老太太对日子过得不大好的老大念念不忘,工资卡退休后没几年就给了老大,美其名曰代管,其实大家都明白,房子亦如此。
50/60后是穷养大的,一家三四个常见,成家后赶上计划生育,城里多是独生子女家庭。都说孩子就是家里的一半,别看孩子少,一个赛过仨。这市场化年代什么都谈钱,没钱别说事。
老大有一女,老二无子嗣。老莫的独子是家庭孙辈唯一的男丁,想多加培养,自然耗费巨大,几个儿女的负担不言而喻。
近几年生活波动较大,一来孩子留学负担较重,继而老伴儿退休,紧接着机构改革变动退了二线。考虑到自己实际情况,又有两个兄弟在老人身边,夫妻二人一合计,索性卖了C城房子搬去了S城常住。
因学校旧房破旧不堪,加上爬楼腿脚不便,在儿女们劝说下,两位老人在当年入冬前搬进了老二的新家。次年疫情爆发,老莫母亲又做了个手术,老莫的二哥便承担起照顾老人的义务。
老二夫妻是夜猫子键盘侠,因为生活习惯和饮食问题不太对付,老两口感觉住的不舒服,偶有牢骚。但就近购物水暖电齐全,生活倒也还便利,彼此相安无事。
自2022年底管控放开后,一波高峰席卷大地,多少家庭经历丧亲之痛,阴阳两隔。高龄老人都过了一遍筛子,老莫头的高堂也不例外,身体状况都大不如前。
节后情况有了变化,老莫的二哥带母亲去医院检查康养,却得知病情有所恶化,随后出院住到老大家中。
考虑到母亲状况不大好,请假回来要对时间又没住处,老莫和父亲及老大频繁主动联系,一来询问母亲情况,二来联系借住一事。
意想不到的是,父亲推脱旧房漏水、马桶损坏,之后不再回复;老大更是电话不接微信不回,直到短信追问,仍旧言辞闪烁不置可否。
直到上月初,老莫接到上级通知回C城开会学习,7号最后一个短信告知家里安排,仍未得到任何信息,9号便惊闻老母病逝。
接信儿后急慌慌订了次日机票赶回,悲恸万分,一夜未眠。第三日送了老人又赶回家中陪老父亲聊天宽解,直至天色擦黑方散。
因惦记老父亲,期间从暂住的宾馆又回去探望了两次,老人各种悲戚和遗愿之说等等,再无其它,不提。
转眼间已过头七,父亲突然发来信息,提到老莫头母亲那套医院房子产权问题,说想把房子过给老大,需要老莫头放弃继承。
老莫头听得一头雾水,才明白过来房子还没过户,但随即又陷入糊涂。因公务之后即将返程,住处也无着落,不知后面该如何安排。
可老莫头刚起了个话头,老爷子就不回复了,似乎一切又安静下来。直到次日发来一张拍图,老莫头看后面无表情良久。
貌似是母亲的笔记,但内容纷乱,笔记潦草,初判是老母去世前一个月手书的遗嘱(事后被证明无效),内容大致是工资房子全部由老大继承。
老莫头差不多明白了,包括老太太放在老大那儿的工资卡,一套房子和几十万存款,原来有遗嘱,感情没处理利索,这是不小心被卡住了。
其实这么多年老太太对老大的感情和偏向全家都知道,老莫头本身体制内不愁温饱,兄弟间从未有过计较。
这次回来对遗产的事也没怎么上心,没见到遗嘱也就不作想,忙完家事忙公务,心里惦记的是远隔千里机会未能床前尽孝,回来一次难得多陪陪老父亲,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剧情。
之后数日,老莫父亲和二哥多次催促,老大却始终不露面。老莫的父亲反复强调这是老太太的遗愿,并主动提出以后见面少了,自己出钱让老莫住宾馆多住几天。
老莫头毕竟是有文化和阅历的人,连日来劳累疲倦的混沌,被这事冲击了一下陡然清醒了,一切都是为了这套房。
关于遗产处置的所有疑问都未得到任何回应,老莫头没再回去探望老人,只是给比较通情达理的老二发了条信息,拜托他多辛苦照顾老人。
关于房子和遗嘱的问题,事后听老莫的老伴儿再次提起,公婆在九十年代末房改房时期,为了多占房办了离婚手续(手续还是老莫头找民政局的朋友给办的),但医院的房子是夫妻关系存续期间财产,现有49%产权。
事实上,前几年就开始办理补缴房款办产权了,而且有便民自主选择,如果早点缴清房款把产权直接办到老大名下,必要时做个公证,也就没有后来这么多麻烦。
老莫老伴儿还提到,老头不让说,事实上遗嘱内容纷乱,表述不清,房产内容不符合事实,货币遗产数目不详,属于无效遗嘱。
遗嘱怎么来的不知道,老父亲和老大老二当时就是瞒着老莫,拿着这份所谓的遗嘱,想在母亲去世后快速把房产过户办妥,造成既成事实。
却没想到遗嘱被否,须按法定继承处理前置的权利主张问题,才不得不找老莫头“商议”,在老莫对遗产继承事宜的追问下,拿出遗嘱搪塞,不想又弄巧成拙。
最可笑的是这么大的事全家人竟然都没有坐在一起议一议,事后也不做任何解释,只是不停发信息催老莫头请假回C城办理放弃继承公证,说这是医院的意思。
老爷子后来又改口称,医院房产科最终解释,只有把产权办到他一个人名下才能拿证,不然产权证办不下来。
我不知道老莫头何时会想好回C城办理手续,我只是有些替他惋惜。人有时能放下很多,但放下亲情很难;人有时可以包容很多,但很难容忍欺骗。
“本来就没留给老莫一分钱,我们也没惦记。他们当然从不再提老太太的几十万工资一事,只是本想隐瞒着老莫把房子的事办了,不想被卡住,弄巧成拙。”老莫的老伴儿说完这句,自顾自去阳台晾衣服去了。
我问过一个律师,工资收入应厘清按遗产分配,但需要权利人自行主张。按目前补缴办证的逻辑看,老莫家这套房子是标准法定继承分割,老父亲自有一半、仨兄弟各继承六分之一。任何一个人想单独继承,都需要其余人全部放弃权利,不然就是办成共有产权。
每个家人都有自己的角色,老一辈生儿育女固然付出了养育艰辛,但也是一份应尽责任。即使退休暮年,也应有一些担当,站对立场,为家族的和谐团结起到推动作用。
自私狭隘,胆怯懦弱,缺乏认知,不谙世事,逃避躲闪,反复无常,当这些人格缺陷集中在某些家长身上,就是这样的一幅画像:
对外,世事纷扰里不识时务,逃避矛盾不敢面对,是妥妥的弱者和窝囊人;对内,则家长里短盘算计较,在亲人的包容里反而肆无忌惮张牙舞爪,俨然成了强者。
而于社会无能无力靠努力获取,返回头来在家人身上算计盘剥,这是当今社会家庭中不少的一个存在,究竟是为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落了卑劣猥琐,连吃里扒外都不如。
在外打拼、对内包容,最后转身却发现亲情信任不再,经历风霜雪雨,却被背后捅刀,此可为对亲人无私奉献又毫无计较的善男信女们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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